若生命的河流,是一段曲折的沧桑;若岁月的清溪,是迢迢前去的逝者。那么,在每一道有形无形的流水之前,我都愿意自己是宁静得足以聆见水清音的过客。
聆 水
谁说长沟流月去无声呢?水。也有她们自己的语言,只是,那需要一份如水般玲珑透明的心境去领会,才能清晰辨认。
山城有水,水自碧山间潺潺而来,又缓缓经庄脚流淌而过,在盈澈见底的沟洫中,渐次将自己款摆成一道叫人明心见性的清凉。
似乎满山殷勤浓密的苍翠,怎么也挽不住那一点对人间的关注与情爱,涓涓弱水,必执意要奔向人间。于是就那样毫不迟疑地启程。穿越密密树林,磊磊涧石,穿越青苔题壁的山洞,欣欣然来到这安详的田园世界,决心把这大片山城的土地,润泽成膏:把种子,育化成苗;然后把人心,洗涤成一面不沾惹尘埃的明镜。
那是否便是山城之水的心事与身世了呢?
夏日午后,我时常临流而立,俯看水中天光的投影,云朵的飘移,小鱼的从容出游,以及自己悠悠摆动、却并不流走的身影:并且侧耳倾听水与风的酬唱应答,水与石的温和争辩;或者水自顾自的行吟如歌与沉默无言。那仿佛诉说着许多故事,也令人联想起许多故事的声音。有时,竞使我禁不住忘情地蹲下身来,像儿时沟边放纸船的样子,生命又温柔地回到了赤子最初的心境。
谁说长沟流水去无声呢?我真想告诉那只顾在杏花疏影里,饮酒吹笛至天明的陈简斋-----水,其实也有她们自己的语言的,只是她只肯把自己的流转,说给那既领略过生命中婉约柔静之美,复饱狂涛骇浪、颠踬困苦的知音,去听罢了。
若生命的河流,是一段曲折的沧桑;若岁月的清溪,是迢迢前去的逝者。那么,在每一道有形无形的流水之前,我都愿意自己是宁静得足以聆见水清音的过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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